马光远：2016需把握两风险 企业债和不良贷

梁茵：2016年一季度已经过去了，各家上市银行的2015年年度报告也已经披露完毕，我们看到了银行的利润已经告别了往年的高增长甚至到了有很多国有大型银行的已经是到了不足1%的微利，那么中国的银行从暴利到微利，银行业躺着赚钱的日子可以说已经渐行渐远了，银行该如何面对今天的困窘，今天我们就和经济学家马光远先生，来共同聊聊这个话题，那么马先生，您看从今年报表来看，为什么银行的利润能够下跌的如此的迅速，一下子从暴利就到了微利了呢。

马光远：中国银行业利润增速接近冰点

马光远(著名经济学家)：我觉得有三个层面，第一个是宏观经济层面，因为整个经济下行的趋势没有改变，对整个银行业来讲的话，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一个周期，第二个是银行业自身的周期，因为从2005年到2015年就十年的时间，这十年的时间应该说是中国银行业表现历史上我们不说改革开放以来，建国以来真正的黄金期，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中国银行业的表现在全球所有银行里边让人侧目。

梁茵：是，领跑。

马光远：你比如说十家全球钱的银行一定五六家是中国的，银行业的利润就是中国银行业的利润占全球银行的利润基本都是超过四分之一，我们差不多25%的全球利润是我们赚的，我们还看到就是说在中国上市公司有三千家左右，那么我们上市银行是16家，那么这16家上市银行赚的钱是在这整个三千家上市公司里边它是超过50%。

梁茵：对，说到赚钱的话，有人说虽然我们看2015年的年度报表，虽然来看它的利润增长率是非常低了，但是它仍然是钱的行业。

马光远：那当然，那就是说你从总的来讲的话，2015年在财富五百强里边，我们的工行赚钱是超过苹果公司的，也就是他的工行现在仍然应该说仍然是中国钱的公司，这是毫无疑问，但是这个这种利润的下滑大家担心的是什么，这是一个趋势，过去很多年我们谈到银行业增速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年差不多是2010年吧，那个时候我们放了四万亿嘛，放了四万亿以后呢然后银行也整体的表现仍然很好，但是差不多也就是从2010年开始，这个增速慢慢的在往下走，然后我记得有一个银行的增速是从以前的50%多掉到40%多，他就不满意，他说我们的增速下滑的很厉害，去年增速接近50%多，现在只有40%多，我们那个时候觉得这肯定不可持续，因为过去的那种一系列的红利，你慢慢慢慢会消化掉，那么所以就有第三个层面就是我们现在看到整个银行业面临的前前后后各种各样的竞争的压力，包括互联网金融包括我们的利率市场化，包括我们现在正在推行的一系列的金融改革，对整个银行业就是它自身的这种利润的来源，包括赚钱的模式都提出了非常大的挑战。

马光远：2016中国经济两主题 防风险稳区间

梁茵：所以在您看来，这种下滑的趋势还会继续吗在今年。

马光远：我觉得如果就是2016年银行业可能所以不要先不要讲2015年就很惨，因为我们现在看到的很多情况就标题你看出好像2015年惨不忍睹，其实2015年还没那么惨，我们现在是2016年。

梁茵：对对对。

马光远：2016年的话，因为第一个就是利率市场化的步伐还会持续，我们的整个金融改革还会持续，再一个2016年整个经济从目前来看的话，就是可能跟2015年比2015年的增速可能是6.9，但今年要达到6.9还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所以就是这个外围的因素没有改变再加上什么呢?就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就今年我们的五大任务里边，去产能去产能的过程中就伴随着我们要消灭僵尸企业，所以今年我们讲中国经济的大主题，这个大主题其实是两个主题，第一个是高度防范系统风险，第二个是要确保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运行合理区间就是我们讲他必须在6.5到7.0之间，但是这个风险如果防不住，你后边那个指标呢就不用谈了，最大的风险在哪里，最大的风险我觉得就2015年如果我们说对风险的轻重缓急进行区分的话，2016年中国可能触发系统风险的在什么地方，就一定是银行不良贷的标示，跟企业不断的违约。我在昨天的时候我还。

梁茵：而这个不良贷本身还有一个滞后性，它的一个表现还有一个滞后性。

马光远：我在昨天我是列了就是从2014年到现在，整个企业在违约的情况，可能很多都突破大家比如说很多第一出现了，第一个中央企业违约，第一个地方国企违约等等都出现了这些情况，也就是以后我们会看到企业在的违约成为常态，而且因为有很多企业我们是主动要把它关掉的，比方说一些钢铁行业煤炭行业，主动关掉那么在主动关的过程中，这些企业再怎么办，我们现在可能会采取像过去98年那会儿我们国企三年脱困的时候搞再转股，也就是把最后要通过我们以前的老药方把它消化掉，但是谁来买单，过去是财政来买单的，而且由于那个时候中国经济处在一个上升的周期，消化起来是比较容易的，只要你上升那些烂资产，就是那些不良贷本身它就会成香饽饽，大家都去抢，最后一打包一证券化以后，其实你发现他没有那么不值钱，就盘活了，那么现在因为整个经济处在一个下行的空间，我们需要处理的这些问题，包括我们处理这些僵尸企业的成本职工安置债务等等，这些成本也远远的高于那个时候，所以这个现在来讲的话，如果说我们在整个制度设计上，如果说没有大的一些对银行倾斜的举措，这个可能就算它的不良贷了，所以大家现在关注的你看那个，关注风险的人在关注什么，不是关注银行利润的增速的下滑，因为我觉得还没滑到底，大家关注的是那个另一个数字的上升就是不良贷的上升。

马光远：2016需把握两风险 企业债和不良贷

梁茵：不良贷的上升，所以大家在问银行的风险可控吗在未来。

马光远：那就看整体应该说这不是银行说了算的，不是银行自身因为我们有很多包括我们这一次我们在处理很多僵尸企业产能过剩行业的过程中，有很多可能还是走政策的，他不是说完全按照银行自身来决定，比如说我听到我到一些地方去，我听到就是有一些企业要搞破产，就直接给银行说这个按照六折给你处理了，就你这个债权银行肯定不干，但是这中间的参据是什么，如果说真的这个搞破产银行你就是个债权人，你债权人最后清算你可能清算不了多少钱，那么最后这些东西都会变成一个坏账，所以我觉得今年2016年我们讲风险的主题一定牢牢把握两个风险，第一个企业债的违约，企业债的违约一定要想出制度性的解决方案，第二个就是银行不良贷，就是银行不良资产的这种上升，我们现在看到穆迪标普都对中国的主权债务包括对中国的金融机构下调评级，从过去的稳定转为负面的这种评级，就这个评级本身它合适不合适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提示我们，中国经济的主要风险点在什么地方，我们可能会看到很多风险，最重要的风险一定在银行跟企业这一块儿。

梁茵：而且是我们的国有银行这个建行、中行像工商行这些原来的大的国有银行，反而是越来越逼近红线，他们是离红线是最近的现在是。

马光远：因为他们可能承担的更多一点，包括因为他们大量的比如说大量的信贷，以前可能也主要是流向一些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对吧，而且他们主要比如说在他们的利润构成里边，我们过去讲就是我们的四大国有行，现在交行稍微好一点，就四大国有行里边，基本赚钱85%以上就是靠我们以前存贷差，就政策性的，那么现在利率市场化以后这一块。

梁茵：存贷差越来越小。

马光远：基本没了，大家都在抢食，而且由于就是大家对整个的货币市场的环境对整个货币市场，货币政策的预期是什么，仍然是宽松的预期，降准降息可能仍然很大，所以这整个都挤压了整个银行业的利润空间，所以现在当银行的利润下来以后，我们会发现我们的货币政策一定又会受到牵制，货币政策现在下一步比如说你既要减轻企业的融资负担，因为我们整个融资成本还是很高，但是同时你要再往下降的话，立即促进银行的利润，因为我们现在大量的银行85%以上主要靠这个，那么再往下降的话，整个没了，所以经济大周期行业周期，再加上货币政策的周期，三重的压力使得银行业过去的那种高增长根本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在你看我们在整个金融行业里边，过去谈银行呢银行就是最好的，你现在谈银行银行是最累的。

梁茵：所以银行的大佬们现在说躺着赚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从2015年这一年才真正觉得说，自己是在干银行，是在干活是要帮着银行在拼命在挣钱。

马光远：可能拼命挣钱的日子也结束了，就是你拼再大的命，可能你需要你首先需要的是让这个我们这个银行活下去。

梁茵：先活下去。

马光远：先活下去，然后不要出问题，所以今年整个来讲的话，因为我们整个银行来讲，我们实事求是来讲，就中国的银行业，他不纯粹是一个商业机构，因为很多情况下，他要承担很多这种社会性的责任，所以当银行业本身我们说就是我们不要看它的笑话，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梁茵：我们要研究一下银行如何来。

马光远：因为它是个系统风险，它如果出问题这个系统风险一旦。

梁茵：社会影响太大。

马光远：对整个经济那是毁灭性的影响，所以银行业的问题是我们需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

马光远：银行业比股市更能引发金融系统风险

梁茵：好，我们在广告回来之后，请马先生再带我们来看中国银行如何来面对今天的困窘。欢迎回来《新闻今日谈》，我们今天和经济学家马光远先生来谈中国银行面对的困境，那么对于银行来说如何来脱困就是可能在未来必须要使出浑身解数来找到解决之道的，因为对于银行来说不光是利润下滑的空间非常的，下滑非常厉害，他们自己的这些企业负责人，包括员工薪资也在减少，其实这也是非常直接的一些影响。

马光远：我觉得可能从两个层面，第一个是从宏观风险层面，因为这是中国经济的一个大问题，它不是一个银行业的问题，银行业在整个中国的整个金融体系里边，它仍然具有一个核心地位，无论是它的金融资产占整个金融业的这种比重，还是在我们整个金融防范风险体系里边，仍然是核心的核心，所以大家现在可能看的更多的是股市每天的涨跌好像大家都很关注，其实真正能够引发中国金融系统风险的还是在银行领域，所以我觉得首先要从宏观的层面，我们宏观监管层面，一定要未雨绸缪，不要让问题完全暴露出来以后再去解决，解决的成本会非常大，所以在这个角度来讲的话，把那个过去的我们讲的再转股这个政策恐怕要尽快的然后完善，而且在整个防止系统风险的这么一个角度，然后来涉及这么一个政策的制度体系，让大家来参与来解决，宏观层面把控住。那么第二个当然微观层面来讲的话，银行业走到今天为止，应该说也反应了过去十多年在整个银行业发展的黄金期，我们很多银行没有真正转化成现代性的，能够面对现代金融竞争的这么一个金融机构，因为我们主要的利润就是基本靠政策的这种保障，然后你获得的利润。第三方业务都做的非常一般，我们看到一些股份银行，比如说以前我们讲到招商银行，你像浦发行等等，他们做很多第三方业务，做第三方业务然后包括现在因为中国的中高收入阶层的人越来越多，包括私人银行等等，开展其他的一些服务，我们看到这些银行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梁茵：稍微好一点。

马光远：我去年我回老家，甘肃银行然后他就他讲他们的经营，我发现是个逆势而上的，因为他们是个新银行，新银行刚成立以后呢，他们立即面对的就是你过去的那个有保障的一块儿慢慢在失去，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把第三方业务看的非常重。

梁茵：就不踏入到传统的这个领域当中。

马光远：对对对，看的非常重，所以他们我听去年他们整个增长还是相当不错，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对整个外部金融竞争的压力包括整个金融环境的变化，我们过去的银行业还是缺乏视野。